诺维列塔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客房中,沙克罗独自一人盘腿坐在地上。
这个房间里有床,也有椅子,但是沙克罗偏偏就坐在了地上;因为这间屋子除了“客房”这个名字以外,还有另一个名字————闺房。
说是闺房可能不太合适,因为娼馆中的客房自然是要开放给客人的;不过在没有客人的时候,客房就会成为被固定在这个房间中工作的娼妇的私人空间。
凯伊本人再说了一句:“耐心等一会儿,她马上就要来了。”之后,便不知道去到哪里了。
“三次了,我一辈子都想不到自己会做的事情今天发生三次了。”沙克罗自言自语地抱怨起来,实际上是在遮盖自己心中的紧张。
但是他忽视了一点: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女性的房间了。当初冥铃的房间他就没少进过,而且还是乐此不疲。当然那是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冥铃,而且在冥铃情绪低落的时候会常常不出房间,沙克罗进去也是为了安慰她。
不知过去了多久,至少在沙克罗感觉起来一定得有几个小时的时间,房间的门被打开了,走进来的是一个个头目测连沙克罗的胸口都不到的瘦小女孩儿;她的身上穿着和她还贫乏的身体一点也不搭的浅紫色透视衣物(诺维列塔的工作服),只有胸口与臀部被恰到好处地遮住了。
“你…你好。”女孩儿胆胆怯怯地走了进来,背靠着门把它关了起来,“我叫米菲,是,是凯伊先生叫我来的。”
“唔......”沙克罗一看见进来的米菲,心头就是一紧————这是哪里来的小孩儿啊?
眼见米菲向着自己走了过来,沙克罗紧张地问道:“你……多大啊?”
“十二岁。”米菲低着头回答道。
“十二……不行不行,这也太小了,凯伊是怎么想的!”沙克罗有些抓狂地说道。
米菲惊慌地后退了几步:“啊,抱歉。”
沙克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急忙站了起来:“不,不是你的错,是凯伊那家伙;你待在这里,我去和他理论。”
“不要,”米菲望向了,已经走到门口的沙克罗,声音里有一丝哀求,“要是我有哪里做的不对的话,把火发在我身上就好了,不要去找凯伊先生!”
“…….”沙克罗身体僵硬地转过身来,脸色很是难看,“凯伊那家伙,都给你灌输了什么?你知道他是送你来干什么的吗?”
米菲羞涩地点了点头:“知道……就是和你…”
沙克罗希望的答案是“不知道”的,所以这个对话就比较难进行下去了:“知道还来啊?他是不是有你什么把柄?”
“不是!”米菲以外胆大地说道,但马上又低下了头,“凯伊先生是我的恩人,我这样做他会高兴的。”
“别听他胡说八道。不用担心,不是你的错,我这就去找他。”
沙克罗站起身来,又要离开,没想到米菲直接跪坐在了下来,小声啜泣了起来。
“这是怎么了?”沙克罗也半跪下来,尽量地柔声问道。
“沙克罗......先生,凯伊说你是个好人呢,对…对吧?”米菲呜咽着说。
沙克罗点了点头:“他也有说实话的时候......哦,哦!对啊,我是!”
米菲揉了揉眼睛:“那,我可以把自己托付给你吧?”
“没问题,当然没问题。”现在当然是要顺着说了。
“那,我把第一次给你,也没问题吧?”
“没问题,绝对......不行啊!我们怎么串到这里的?”
“凯伊先生告诉我的,”米菲说道,“他说第一次都会很痛的,所以他希望要找一个温柔体贴的人去做……”
沙克罗一只手搭在了米菲的肩上,另一只手则揉了揉她的头,长叹了一声:“吁————————凯伊,你还真是考虑周全啊。你叫米菲是吧?”
“嗯。”
“我赎你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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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维列塔的另一个房间里。
凯伊和一名长发微卷的娼妇在床上纠缠不休。他的双手抚摸过了她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,光滑细腻;二人的双唇重合在了一起,舌尖相抵,最后也湿哒哒地摞叠在了一起。
“哈——哈——”凯伊从娼妇的嘴中抽出了舌头,一丝唾液还挂在嘴角,娼妇大口的喘起气来,“凯伊,你和我是有多久没做过了,嗯?你的吻技又进步了不少嘛。”
凯伊笑着,搂在娼妇腰间的手直上而去,袭向了娼妇的胸口,充分享受着手中的弹性与柔软:“我也觉得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有新的感觉呢,罗萨琳。”
“嗯~”罗萨琳轻哼了一声,脸上涌出了一抹潮红,两腿紧紧地夹住了凯伊的腰部,“不知道在那一边,米菲妹妹怎么样了。”
胸部之后,凯伊的手又探向了罗萨琳微烫的后颈部,再接着,是她柔顺的头发:“沙克罗嘛,肯定会小心对待米菲的,我怕的是他一晚上都不下手啊。好了,咱们这边可以开始了——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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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沙克罗先生……你说的是真的吗?“米菲难以置信地看着沙克罗。
沙克罗肯定地点了点头:“你还小,而且没有真正的开始当娼妇,用凯伊的话说 ‘你更有资格’,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“是,是吗…”米菲用手轻捂在了嘴上,欲哭又止,“我真是幸运的人啊,先是遇见了凯伊先生,然后是沙克罗先生......”
“当然啦,你会永远地被这份幸运守护的。”沙克罗笑道,“明天早上我就去和这里的老板说,你先睡吧。”然后就离开了米菲的房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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翻云覆雨过后,罗萨琳枕着凯伊的胸口,睡了起来。凯伊眼望着天花板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“梦,”凯伊闭上了双眼,轻声道,“让我做梦吧。”
睡意渐渐袭来,凯伊还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,仿佛没有入睡一般;但是意识,却是迷离了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凯伊的梦总是十分真实,真实到他能感觉到自己身处其中;就连梦的内容都是真的,全部,都是凯伊经历过的事的重现。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,都是回忆。
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在凯伊的耳边响起:“凯伊,凯伊!”
“师...父?凯伊睁开了眼,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间茅屋之中。正是日上三竿,太阳光透过茅草的间隙照射了进来。
这里不再是诺维列塔了,而是十年前,凯伊与教导了他剑术与克制的老剑客的住处。
“凯伊,你昨晚没有睡好吗?”老剑客平静地问道。
“啊,不。”凯伊抓了抓头,发出了还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,“只是...有点晃神。”
老人睁开了微眯着的双眼:“晃神吗?凯伊,静心。”
仅仅只有两字,但是凯伊立刻心领神会,收起了一切杂念。
“刚才讲到了何所谓正义。 ‘正义’二字啊,说起来简单,但做起来比练剑要难上很多。”老者继续讲道。
凯伊全神贯注地听着,已经完全回到了当时的情境之中。
“究竟何为正义啊,老夫也说不清楚,但这堂课还是得上。”老剑客又眯起了眼睛,“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正义,你的也要靠自己的去找,所以我能教你的只有行使的手段还有态度了。手段依人而不同,对于我们剑客来说,剑就是手段;对于政治家来说,他们的人际财力都可以用来行使正义。东西毕竟都是死的,在不一样的人手中,剑可以杀恶人也能杀好人,财富和权力也是如此。”
“那怎么样才能正确地行使正义呢?”凯伊疑惑道。
老剑客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:“这是一个好问题啊。凯伊,这取决于你心中的尺度;当你何时不能接受一件事的时候,也许那就是你行使正义的时候了。”
“那…师父,如果有人要伤害一个人呢?”凯伊问道。
“情况不同,做出的选择也要变化。如果是两名剑者之间的生死对决,那么你就没有出手的理由,即使是一方要取另一方的性命;换一种情况,如果是一个强盗对妇女儿童出手,大多数情况下,即便是没有危机到性命,你也要阻止。”
凯伊还是很疑惑:“为什么呢?第一种情况我明白,但是第二种情况下我为什么要出手呢?”
“因为强盗要比妇女儿童更有力量,他们的目的通常也是不义的,所以当你行使正义的时候,就要站在弱势的那一边。”老剑客解释道。
“但是.....”凯伊似乎还有疑问,“为什么要站在弱势的一边呢?剑者既然追求剑之极致,不是应该向着强者看齐吗?”
老剑客点了点头:“嗯,凯伊,你说剑者是以剑为主,还是以人为主?”
“人挥舞剑,人决定剑的目标,自然是以人为主。”凯伊答道。
“所以剑道与人道,这两者间我们应该先遵从的是人之道;弱势的一方需要我们的帮助,即便我们更强,也不能和施暴施恶者为伍。”
解释过后,没想到凯伊竟说道:“弱者需要我们的帮助,可是我们为什么要给予他们呢?他们会被欺凌不是因为欺凌者的恶,而是因为被欺凌者的弱,不是吗?”
老剑者睁开了眼,没有惊讶,只是看着凯伊,轻叹了一声。
类似的对话在二人之间不只有过一次了,凯伊的思考总是不在常人的范围之内。或许是因为他与强盗相处的时间太久了,导致了道德观念的丧失;又或者是他的第二人格对他的心里造成了潜移默化的影响。
“凯伊,所谓的正义啊,我本希望你能够有一个自己的理解的,但是可能对你来说还是太难了。我这个老头子除了剑术,也教不了你什么做人的道理;可是,我还是希望你能明白一些事情。要是问我善与恶的分别是什么时候定下来的,谁定下来的,我没有答案;尽管如此,我知道正义的意义是什么:是为了幸福。行使正义是得到幸福的一种手段,也是令自己安心的手段。所以对你来说,凯伊啊,惩恶扬善的意义你无需彻底了解;你需要知道就是这是好的,能够稳定你情绪的。你也不想让你内心中的魔再次出现吧?”老剑客语重心长地说道。
“……嗯。”凯伊重重地点了几下头,“我不想失去自我,不受控制。我一定要战胜那个魔。”
老剑客拍了拍凯伊的肩膀,露出了一丝笑容:“这就对了,你内心中的魔就是恶意的集合;只有行使正义,才能让你寻找到自我,本心不会迷失。就算不能消除那个魔,也要让他沉睡,不要去做任何会唤醒他的行为。”
“明白了,”凯伊说着,意识突然模糊了起来;渐渐地,他又想起了诺维列塔,想起了沙克罗,想起了他当时都还不应该知道的事情————他要醒了。
“我是魔,沉睡的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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